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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三章  (第4/4页)
  “最多十五分钟。”    夏彭年放下电话,取饼外套,急步走出办公室。    许久许久没有为一位异性作出这种疯狂的反应了,很年轻的时候,夏彭年试过不计一切地追求他心仪的女性,热烈得使追求者与被迫者都永志不忘。    他嫁了人的女朋友还常常对他说:“彭年,没有人爱我,会比你当年爱我更多。”    年来,夏彭年一直以为他已失当年之勇,四十高龄了,他调侃自己,一切要适可而止,凡事要处之以淡。    却不知一旦遇到李平,生命又活跃起来。    因为有经验有能力,这一番攻势更加凌厉,步骤更有把握。    他把跑车流利地驶至目的地,刚刚花了十二分钟。    这段短短的时间对李平来说,却如半世纪那么长,几次三番,她想打消主意,回到王宅偕羡明去新界看新房。    李平紧握拳头,内心挣扎,她甚至开步向王宅方向走去,终于又回头站在原处等候。    夏彭年看到的李平,是皱着眉头的。    他开门让她上车,载着她往山上飞驰。    李平没有说话,那是一个雾天,下毛毛雨.冬季与春季交接时通常有这种略潮略凉的气候,李平只在布裙外罩一件毛衣算数,她从来不穿丝袜,省下这一笔开销,一双平跟鞋底面都蚀得差不多,这些情形,都看在夏彭年眼里。    “你带我到什么地方去?”    夏彭年笑“你不相信我?”    李平一怔,男人都对她说这句话,可能连他们都不大相信自己,所以渴望李平相信他们。    她答:“我相信你。”    “谢谢你。”    车子转上山,空气濡湿,李平嗅到树木发出的清香,贪婪地吸一口,反正已经出来,是好是丑,先享受了再说。    她放松身体.转头说:“你的车子,都是黑色的。”    夏彭年微笑“脏了看不出来。”    李平笑了。    山脚已被雾挡住,似一片云海,夏彭年把车驶进一条私家路,停下来。    李平推开车门,发觉这一带静得只见鸟叫,一列并排全是小小独立的河讠平房,面积并不大,看上去像童话里主人翁的家。    “是府上?”李平问。    夏彭年只是微笑。    李平叹一口气,真是两个世界。    “请进来坐。”    夏彭年伸手按铃,可见屋内有人,李平放心。    穿制服的女仆前来开门。    李平问:“你们种着杷子花?好香。”    “你鼻子尖。”    “我外公家从前也种这花。”    “爱喝什么茶?”    李平大胆的说:“茉莉香片。”    室内陈设雅致.窗明几净,李平挑了一张厚厚的沙发坐下,整个人窝进椅子里。    在这里,她是正牌客人,有资格放肆。    两年来的第一次,她不必步步为营担心旁人怎么看她,今日此刻,她不觉得是在接受施舍。    李平看见一只四蹄踏雪的黑猫,悄悄地走进客厅,抬头张望一会儿,不见人瞟它,又掉转身走出去。    这个下午,李平什么都不必忙不必做、老实说,她从来没试过坐在一张椅子上这么久不必动。    她眯起眼睛。    猫又回来了。这次犹疑一刻,轻轻跳上李平的膝头,蹲在那里不动。    夏彭年问:“喜欢这里?”自觉声音有点紧张,怕李平听出来。    李平点点头。    夏宅的层次,又要比她舅家高许多。    “上次匆匆离开本市,是陪家父到纽约动心脏手术。”夏彭年说。    他一直怀着歉意。    “后来老霍同我说,你搬到朋友家去了。”    李平不出声。    “是男朋友的家吧。”    李平转过头,看着长窗外婆婆的树影。    “下次来接你,恐怕会挨揍?”夏笑问。    李平抬起头来,不由自主地帮着王羡明“他不是那样的人,或许他没有受过高深教育,但他也讲道理,他是个好人。”    夏彭年立时作出反应:“当然,我绝对肯定他是好人。”    心里有点酸,这个无名的幸运人,竟获得如此标致的女郎衷心为他辩护。    夏彭年不敢肯定有异性会为他这么做,可见财势不一定万能,他不禁暗暗叹口气。    “来,我们吃饭吧。”    李平随他到饭厅坐下,杯盏清一色瓷,两菜一汤,李平看清楚了,呀的一声,是黄鱼参羹,清炒塌棵菜及红纹牛rou,家常而久违的菜式使李平失神,连忙抓起筷,夹一块带筋的牛rou送进嘴里。    她差些没唔一声表示激赏,随即领悟到夏彭年的心思,深深感激。    李平吃了很多,体力劳动工作使她食量增加。    单看李平吃相,已有充分理由爱上她,夏彭年厌恶长期节食的都会时髦女性,不肯运动,四肢不勤,只得扣着吃,往往四只虾仁两片菜叶充作午餐,弄得抵抗力全失,一日到夜头晕身热,还以林黛玉自居。    他微笑着欣赏李平,觉得乐趣无穷。    李平看到女仆捧上水果盘子,不禁失声:“哎呀吃不下了。”    “那么听音乐。”    他又带她到书房,无形中参观了半间屋子。    书房极其宽敞,屋顶镶一片玻璃,斜斜降下,李平抬头,问:“晚上岂不是看得到一天的星?”    夏彭年没有回答。    她听到悠扬的音乐,女歌手苦细游丝,温柔靡丽地唱:冬日吹来一阵春风,拂动心底一片死水,你为我留下一篇春的诗,尽在不言中,可是命运偏好捉弄…    李平侧着耳朵,微笑说:“邓丽君。”    夏彭年说:“我一直奇怪,一个人,怎么可能有那么美妙的声线。”    “你不觉得歌词过时嘛?”李平意外。    “喜欢听就不觉老套。”    “你怎么会喜欢国语流行曲。”    李平大惑不解“你不是在美国长大的吗。”    “念大学的时候,同学全体拥有时代曲录音带,在异乡听得多,刻骨铭心。”    “真没想到。”李平喜悦的说。    夏彭年也有点讶异,他竟与李平谈起时代曲来,本来他还担心同她没有说话题材。    “你觉得西洋热门音乐如何?”他问。    “我喜欢一个叫皮礼士利的人。”    “什么!”    “虽然他已故世长久,但每次听他唱歌,总觉得脚痒痒,想闻歌起舞,我想,世上能有多少事令我们高兴得想跳舞呢,由此可见,他是好的。”    夏彭年十分震惊“李平,你懂得音乐。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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